對不起,我沒有說
早上搭車到捷運站,車上遇到一對父子。爸爸年約四五十,兒子則二十上下。
坐在博愛座的他們,樣態自在,混融在公車這暫時聚合的團體裡,毫無違和。但當車子到站,這層薄膜就似乎被起身的兒子給扯破了——五指張如鷹爪,手掌角度扭轉怪異,身軀傾斜不正幾乎跌倒的站姿,輕易的把他和我們分隔開來。
坐在博愛座的他們,樣態自在,混融在公車這暫時聚合的團體裡,毫無違和。但當車子到站,這層薄膜就似乎被起身的兒子給扯破了——五指張如鷹爪,手掌角度扭轉怪異,身軀傾斜不正幾乎跌倒的站姿,輕易的把他和我們分隔開來。
我知道那是一個腦性麻痺兒。
爸爸在前頭為兩人刷卡,等待兒子跟隨下車的時候,兒子手上掛著的一只提袋意外滑落至地。為了撿起它,兒子就這樣停在狹窄的走道上,費力的彎腰伸出手臂,提出他的堅持。此時,後面還排了好些等待下車的乘客(包括我)。
爸爸看到自己兒子造成阻礙,顯然覺得羞赧,便不顧兒子想要自己撿起東西的意願,急急忙忙的一把撿回提袋,一手用力扯過兒子,將他半推半拉的帶他下車,嘴裡還不停碎念責備……
站在後面的我,心想,那爸爸大概是太慌太急,才沒有注意到在他兒子身後的那排人還有前頭的司機,其實每一個人都安靜耐心的等待他兒子(完成任務)。
爸爸看到自己兒子造成阻礙,顯然覺得羞赧,便不顧兒子想要自己撿起東西的意願,急急忙忙的一把撿回提袋,一手用力扯過兒子,將他半推半拉的帶他下車,嘴裡還不停碎念責備……
站在後面的我,心想,那爸爸大概是太慌太急,才沒有注意到在他兒子身後的那排人還有前頭的司機,其實每一個人都安靜耐心的等待他兒子(完成任務)。
下車後,站在路口等綠燈,看著那對父子的親近互動,我確實是可以察覺到爸爸對兒子的那份疼愛。所以,我兀自揣測,若不是車上還有一群人等著下車,他說不定也願意給兒子彎腰的餘裕吧。
但願意給他兒子彎腰餘裕的,又何止他而已?本性多半善良的臺灣人,不會和一個肢體障礙的人計較那三五分鐘的。只是我們有時並不習慣表示我們這種內心的溫暖……
就只要一句,對爸爸也對兒子這麼說:「沒關係,你們慢慢來!」對不起,我沒有說出口。